第五章 虚惊

    白夜的心咯噔了一下，目光深沉地扫视了一圈这怪异的场景，压下心中的疑问，快步走了进去。
    看见白夜回来，白星哭得更凶了，雨势在这时也突然大了起来。白夜走到他身旁，把他从地上抱起，抬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痕，柔声哄道：“星星乖，不哭了啊。”
    “呜呜~粑粑。”白星扁着嘴楼上白夜的脖子，虽然还有点抽抽搭搭的，但情绪明显已经有所缓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白星停止了哭泣之后，院子里这雨也骤然停歇。
    白夜抱着白星走到互相搀扶的白日、白月跟前，尽量保持平常的语气对两人道：“我不在家的这几个时，发生了什么事？”
    平日里性情沉稳的白日，此时他的眼中却有着不安和惊惧的情绪在里面。
    白日抿了抿唇，拧着眉看着白夜，声音微颤地回忆道：“中午吃完饭，我们都各自去午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嘈杂的声音。”
    “我和月连忙起床出去查看，只见辰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打喷嚏，很不舒服的样子。星星在一旁推了推他的身子，问他怎么了。”
    “谁知道这一推，辰就咳嗽得更厉害了，还拼命地喘着粗气，而且辰四周就像是着了火似的，热得吓人，吓得星星立马缩回了手。”
    “不多时辰周身还真被火光包围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辰被火光包围的身体突然腾空，火势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辰的身影彻底消失。”
    “然后却有一只狗狗伴随着火光到地面上，星星被吓得坐在地上嘤嘤嘤个不停。我和月想去把他扶起来，没想到狗狗身上散发出来的火光把月也给灼伤了。”
    白星从白辰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还盈满了泪水，“狗狗就是笨蛋辰，笨蛋辰就是笨狗啦。”
    白日不理会白星，继续道：“幸好及时下了场雨，把火给浇灭了不然这屋子恐怕都得被烧掉。只是，只是……辰他……”
    白夜脸色凝重，眉头皱得死紧。把白星放下来，在看起来虚弱无力地横卧在地上的狗狗身旁蹲下。看这橘黄色的被毛，跟人形白辰的发色一模一样，想必它应该就是白辰。
    至于白日的那突然出现的什么火光，以及白辰恢复狗狗形态的原因，他现在也顾不上去思考。
    摸了摸无精打采耷拉着的狗耳朵，再往它身上的皮肤探去。白辰只是微微掀开肿胀的眼睑，声的呜咽了一下，便又开始用力咳嗽起来。白夜见状，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白日，你给星星换身衣服，再帮月擦点药，药箱我已经告诉过你放哪了，上面都有贴着什么药对应的用法和适应症状。辰情况比较危急，我得先带他去医院，可能会回来比较晚，不用等我了。”
    白夜一边交代，一边抱起地上身形短的狗狗，在院子角找到了一辆老旧的自行车，把狗狗放进车篮字里，推着车子就急急地往外走。
    “老爹，辰他……”白日在身后叫住他，咬着唇欲言又止。
    白夜回身，眼神坚定道：“放心，老爹不会让辰有事的。”
    罢，便在三个担忧的眼神目送下，疾驰而去。
    白夜居住的地方，是在A市的郊区一个偏远的镇。由于地处并不繁华，这一带几乎只住了寥寥十来户的空巢老人，和零星的留守儿童。
    从他那破的院出来，起码要走上一公里路程才能看到别的人家。也幸亏他这院地处偏僻，四下无人。否则按照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准会出大乱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夜才敢心安理得地接受并承担起，抚养这几个身世异常的半人形家伙。
    在去医院的路上，白夜的脑子也在快速地运转着。
    根据刚刚粗略的观察，白辰体温偏高，鼻镜干燥，呼吸急促，咳嗽以及精神萎靡等症状。如果是一般不熟悉情况的人，可能会把这个误以为是犬瘟或细病毒。
    但是这对于过去曾常年浸淫在中兽医学术研究的白夜来，还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其中的蹊跷。
    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几公里路，由暮色低垂，到夜深人静，总算来到了一家兽医院。
    医院门面简洁，只在门头挂了个写着“兽医院”几个大字的灯牌。白夜把车随意停放在门口，抱起白辰便疾步往里奔。
    “医生，我家狗狗得了重感冒，麻烦给开个病毒灵，然后注射青霉素、链霉素。”刚跨进医院大门的白夜，忙不迭地道。
    习惯了独自留守在医院，到深夜才回家的兽医院院长，兼主治医生的南亭书，从前台的桌案上抬起头。手扶了扶眼镜，定睛看向风尘仆仆，衣着单薄，神色紧绷的走进来的男人。
    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一意孤行，自以为是。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叙旧闲扯。”白夜冷着脸，沉声道。
    “啧~有没有人过，你这人的性格很不受人待见？”南亭书这么奚着白夜，也不忘站起身来忙正事。
    把狗狗接过来放到诊室的接诊台上，仔细观察过它的身体情况，才开始对症下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如你所，狗狗只是单纯的流行性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它有点结膜炎，除了用硼酸洗眼，还得防止脱水和酸中毒，输液补碱。”
    南亭书头也不抬地在储药柜上挑挑拣拣。
    “嗯，这些我都知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
    “话今天也没下雨，它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吃了药得赶紧吹干才好。”
    白夜身形一凛，没有回答，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白辰。大手抚上白辰的背，轻轻地扫着上面的毛发。
    对于白夜的沉默，南亭书是预料之中，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继续手头的工作。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同样的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场景。
    自以为是的男人抱着一只病重的狗狗走进来，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便自顾自地从狗狗的病情，症状，到如何用药一一叙述，那笃定的眼神，着急的神色，和现在如出一辙。
    给狗狗处理完一系列问题之后，南亭书洗了手走到白夜面前，“OK，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反正后续的问题，你可以自行解决。”
    看着白辰用了药之后，便睡了过去，白夜脸色终于有点缓和，“不，我打算让白辰留下观察几天。”
    南亭书疑惑地看着他，因为当初那件事，他对这医院可是耿耿于怀，从此万分的不信任，如今怎么……
    “家里还有其他的……狗狗，避免传染。先让它在这里疗养一段时间，有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看看情况。”
    南亭书点点头，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