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与义（四）

    她上前给黄药师到了一杯茶，乖巧道：“爹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黄药师眉心皱了皱，不可置否的并没有话。
    黄蓉见他不欲谈这个话题，因此十分轻巧的便将其扯开了，挥手让哑奴离开后就抱怨似的道：“爹你是不知道，芙儿从昨天下午就不见了踪影，我和靖哥哥几乎将岛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都快急死了。”
    这是应对黄药师那句“太过了”的解释。
    土委屈的瘪了瘪嘴，抬脚走到黄药师身边，神情依赖的趴在他怀中不起来了。
    黄药师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一瞬间，虽则只有一瞬间却依旧让黄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可……从来没见过爹爹神情有柔和过的时候呢。
    黄药师摸了摸土的头发，又抬头看了黄蓉一眼道：“你时候我可曾拘束过你？”
    黄蓉一时语塞，无奈的笑了起来。
    黄药师一抬眼皮，道：“你若是忙芙儿以后便交与我带吧。”
    黄蓉脸上不自觉一呆，竟是没想到黄药师竟主动出了这样的话。
    黄药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郭靖，连带着对黄蓉也多了一些不待见——起来其实也能理解，任谁见到自己千娇万宠的女儿被别人（特指郭靖的七位师傅）支使的团团转还毫无怨言的时候，心中总是要生出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的。
    因着这层原因，黄药师一般情况下都不在岛上，和郭芙只是见过几面，绝对是不上熟悉——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主动要求将郭芙交给他带？
    莫不是承认了靖哥哥了？
    这么一想，黄蓉眼睛一转，神情就带了一份喜悦，她原本就想让黄药师教养郭芙，只是担心他不会同意因此才一直没有提过，既然现在是黄药师主动出来的，她又怎么可能推拒？
    “这真是好极了，芙儿有爹爹教授一定会好好学的。”
    她着，朝窝在黄药师怀里死活不看她的土笑了笑，柔声道：“芙儿，以后跟着外公好不好？”
    土原本不打算话，只是黄药师轻飘飘的低头看了她一眼，于是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黄蓉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郭靖风尘仆仆的从门里大步走了进来眼睛都没抬就忙不迭问道：“蓉儿，芙儿回来了？有没有事？”
    黄药师一看见郭靖脸色便是一沉，斥道：“在岛中能出什么事？”
    郭靖一惊，这才看见极其不待见他的岳父大人竟然不知何时回来了，找了一晚上的女儿正十分乖巧的趴着他怀中。
    郭靖心中一酸，自家女儿对他都从来没表现的这么依赖过呢。
    然而他性子憨厚，只傻傻笑了一声，道：“您回来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实在是懒得看这人傻不愣登的表情，他都想不通这么个蠢货是怎么生出郭芙这般灵巧精致的人儿的。
    他略有些不耐的道：“芙儿我便带走了，以后她跟着我。”
    郭靖吃惊的下意识抬头看了黄蓉一眼，见她给自己使眼色，虽然心中不舍却也只能应了。
    得到同意后，黄药师一点多待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抱着土就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土放在了椅子上，看着她一脸的若有所思。
    土眨着大眼睛，表情十分无辜的问道：“外公你想什么呢？”
    黄药师眼神中带了一些怀念，听到土问话也只是轻笑了一声，眼中的神色却变得漠然。
    好半晌，他拍了拍土的头发，道：“芙儿可愿和外公学习武功？”
    土歪了歪脑袋，好奇道：“外公都会什么？”
    黄药师神情傲然，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自信：“外公什么都会，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土眼睛一弯，眼底悄悄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看起来十分单纯天真，睁着眼睛问道：“外公什么都会吗？那……外公可不可以给我生个妹妹玩？”
    黄药师：“……”
    一向淡定从容的东邪黄药师被土这一句话问得神情一僵，顿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咳了一声道：“外公不会。”
    土疑惑的道：“可是外公刚刚不是还什么都会么？”
    “……”
    黄药师低头对上土虽然竭力表现出极为天真的神情然而笑意却依旧泄露出了一丝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已经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女娃骗了，登时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终在土头上轻轻一拍：“促狭鬼！”
    土肉乎乎的手捂着嘴巴吃吃的笑了起来。
    ……
    黄药师作为一个师傅实在是很尽心的。
    他每天天刚亮就将土喊了起来，让她做一些是个孩子的运动锻炼身体。
    待太阳出来了就开始教她读书识字，他还特意给土做了一支巧的毛笔让她用来练字。
    下午，一般情况下黄药师会让土练习一些简单的拳法，偶尔他有兴致了，会摸出笛子奏上一曲。
    土曾经也是学习过古琴的，甚至在那个世界中算得上是宗师的存在，然而听着黄药师的箫声心中还是喜欢的紧。
    ——这人的箫声实在是像带着魔力一般，让人沉迷其中。
    晚上，在黄药师离开之后，土就爬起来用妖力淬炼自己的这具身体。
    土精神力强大，学东西一向很快，这么几年下来，连黄药师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天赋过人”了！
    岂止是天赋过人，应该已经是非人类的存在了！
    土九岁的时候，桃花岛上来了一位客人——一位后来会很流弊然而现在只是一个防备心极其强烈的宛如野猫的杨过朋友。
    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实在不上愉快。
    那天郭靖将杨过带到桃花岛上，便让土过来认人，只是杨过从生活条件让他性子生了个狡猾的狼性子，当着郭靖的面一副“我是好哥哥”的样子，郭靖和黄蓉一离开他便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土这两年为桃花岛上，谁见着她不是殷殷切切恭恭敬敬的？便是再冷漠的人看见她这副可爱精致的皮囊也不会出一句重话来，什么时候被这么冷淡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