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追忆似水年华

    梁院长听着儿子眉飞色舞的陈述着这台手术的一波三折，心里却有一丝不安。
    “Raymond，这位患者叫什么名字？”
    “她名字还挺特别，我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她有个女儿叫叶子。”
    “也姓叶？”
    “嗯哼？爸你也认识姓叶的？”
    “哦，不，不认识，只是出于好奇。”
    “哦？你又调皮！哈哈。”
    父子俩嘻嘻哈哈的吃完了这顿饭，各自回到了岗位。
    这位梁院长回到办公室，摘下眼镜，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闭目思索。
    姓叶？幽然？难道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叶家？
    ……
    二十多年前他还是那个县城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他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家姓叶的夫妻俩……
    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一通紧急电话，把他连夜叫到了医院，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难产。
    对这位经验老道的妇产科医生来，这并不是难题。
    他很快便完成了手术，孩子也顺利出生。
    可是，这个婴儿的命并不好，医生诊断为先天性肺炎，她隔三差五就要送到医院进行一次治疗。
    直到有一天，医生下了最后通牒，这孩子已经没救了，让他们放弃……
    这位梁院长目睹了一切，便把孩子偷偷抱走了，这孩子就是幽然。
    这个女娃生得漂亮，老梁非常喜欢，那时候他儿子刚两周岁，他又一直想要女儿，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用尽一切办法，最后意外的遏制住了病情的发展，挽救了这个生命。
    不过这个可爱的生命在梁家也只呆了不到两年时间，就被送到了G市的一家孤儿院……
    等他几年后去寻找，却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直到许多年后，在国外留学的Raymond，无意间碰到了出国交流的幽然，才慢慢找回当年的那些回忆。
    幽然离开的时候还是个不记事的婴儿，而Raymond那时已经四岁了，他对幽然可从未忘记过。
    他们父子俩一直很珍惜与幽然的缘分，谁都不愿轻易打破这层美好。
    老梁内心也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孩子，当年的事情他也不愿与她多……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么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梁院长眉头紧蹙，打开了电脑，翻查着什么。
    “昭阳！我没猜错，果然是她！”
    那台手术的病人资料全部呈现在他面前，他一摊手，重又靠在了椅子上。
    怎么会这么巧合，她们怎么会在一起？难道她们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他拿出手机迅速发了一条微信。
    老梁：金先生，幽然的生母可能回来了。
    金：昭阳？
    老梁：是的，她在医院刚做完一台大手术。
    金：幽然呢？
    老梁：她也在医院，还给病人输了血……
    金；她们相认了？
    老梁：这……我目前还不确定，不过看上去关系应该不错。
    金：继续观察，确认以后通知我。
    老梁感觉不妙，这件事不能再让儿子插手，免得事情进展越来越复杂。
    他随即安排了其他大夫顶替raymond接下来的工作。
    为了确认关系，他必须秘密的安排替幽然和昭阳做一个亲子鉴定，以免夜长梦多。
    ……
    午后，金家别墅，庭院。
    “放开我，你们这群走狗！”
    金阳果然被抓了回来，五六个壮汉驾着这位少爷，几乎是抬到了金发面前。
    “放开他吧，你们都下去。”
    金发坐在书房里，背靠着柔软的皮椅，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
    “快滚开。”
    被松了绑的金阳，赶紧双手拍了拍被那群野蛮人碰过的衣服和裤子。
    “你也坐吧。”
    “不必了，有屁快放！”
    金发本想平和的来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这个儿子离开一段时间，依然没有改掉那臭脾气。
    “越来越放肆！”
    他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一上午积压的怒火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我不管你和那个女孩子什么关系，我也不赶兴趣，孩子尽快打掉！”
    金阳没想到老家伙会是这个态度，居然会不要自己的亲孙子，这让他出乎意料。
    他们父子居然也有达成共识的一天！
    金阳斜着眼睛嗤笑了一声，走到沙发边慢悠悠的坐下。
    “你让我打掉那个孩子？你的心真够狠的啊，难怪我妈会被你害死！”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孩子如果生下来，你这辈子都别想60层属于你。”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一直霸着不走，二叔已经回来了，相信他也不会让你有几天好日子过。”
    咳咳，咳咳咳。
    金发气的一直咳嗽，他在刻意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被儿子看出自己身体上的毛病。
    在儿子眼中，父亲应该永远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巨峰，坚强勇敢，不屈不挠。
    “你……臭子，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作对？”
    “因为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希望！毁了我对一切美好的憧憬！”
    “难道这一切都是报应吗？”
    “对，你对了，就是报应！老天会惩罚你的。”
    金发难受的捂着心脏，赶紧转身把椅子背对着金阳。
    “你，你真的误会爸爸了……”
    “我没有你这样狠心的爸爸，告诉你，这孩子我要定了！”
    金发的椅子一直在摇晃，颤抖，金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东西也许是在嘲笑他？
    “药，我的药……”
    “你怎么了？”
    “抽……抽屉……”
    金阳一个健步冲到了父亲身旁，拉开抽屉，他看到了一瓶白色的药丸……
    “快……”
    金阳慌乱了，他从未见过父亲吃这种东西，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药片也洒了出来。
    他慌忙捡起放在了父亲的嘴里。
    吃过药后，金发捂着心脏的手终于慢慢放下，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这……这是什么药？”
    金阳拿着药瓶质问他，语气中略微能感受到一丝恐惧与关心。
    金发听了儿子的这句话，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知道儿子还是关心他的，这么多年的僵持，有这一句话，他已经知足。
    “爸爸老了，这里的一切迟早都是你的，你又急什么呢？”
    “我不要迟早，我要与时间赛跑！我要赢过老天！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女人！”
    “你还在怪爸爸害死了你妈？”
    “不管怎样，我不会原谅你，你保重吧！”
    金阳转身想离开，却被金发一把抓住了。
    “你坐下吧，爸爸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听完就知道你妈妈究竟为什么会那么早离开你了。”
    金阳也很想知道真相，他半信半疑的重新回到沙发上，却一直不敢看金发的眼睛。
    “爸爸年轻的时候也爱过一个女孩子，她很美，很端庄，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类型。”
    金发叹着气，开启了桌上的一瓶洋酒。
    “那个人不是我妈？”
    金发端着酒杯走到儿子面前，金阳并没有接过去，他的脸扭到了另一侧。
    金发无奈的放下那杯酒，自己一饮而尽。
    “是的，你妈妈是后来出现的。”
    “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
    “只怪那时候太年轻，意气用事，我爱的女人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非常冷淡。”
    “哼！”
    金阳冷哼一声，你这种人也值得别人去爱你，对你好？
    “她没有任何缘由的离开了我，而且很快嫁作他人妇。”
    金发回忆到这里，突然有点哽咽，他口中的那个女人，也许是他这辈子的烙印，刻在心底，挥之不去。
    “是你的自私，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你妈妈她是自愿跟我的，她明知道我心里有别的女人，可她……哎……”
    “那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本以为有了你一切都会改变，可你妈妈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我也怕这样对你不利……”
    “不要再了，我妈她根本不可能自杀，都是你逼得！”
    “你到底要爸爸多少遍才肯相信！”
    “如果不是你非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她会寻死吗？”
    “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金阳不想再听这个老家伙鬼扯，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无故编出个凄美爱情故事来博取同情，做梦！
    “告诉你，这个孩子我要定了，我没你那么狠心，那么冷血！”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摔门而出。
    自从金阳的母亲自杀后，他的性情大变，金发才把幽然带到他面前，为何如今一切又回归到了起点？
    金发点燃一根雪茄，早已戒掉的情怀，如今却又忍不住爬上了心头……
    ……
    迷会所。
    吴磊像往常一样坐在吧台独自饮酒，叶闯在他身后观察着，犹豫着。
    他不知道吴磊心里是怎么想叶子熙的，也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
    但为了他自己，也算是为了叶家，他觉得应该主动试探一下这位姐夫。
    “姐夫，我回来了，怎么能一个人喝酒呢？”
    “哼，别再叫我姐夫了。”
    吴磊冷哼了一声，有点微醺，他头都没抬，直接向叶闯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