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昆仑之巅

    天寒地冻，北风袭卷，昆仑山巅，一派白雪茫茫。
    身为天地第一神山，冷冽的空气中，灵气充沛，就连厚厚的冰霜之下，亦隐有灵气流动。
    但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放眼望去，不见半棵灵草仙树，就连稀禽神兽，也都隐匿了踪迹。
    寒风中，天边五彩祥云渐现，云上两人，一人容貌俊美，仙风道骨，另一人粉雕玉琢，乖巧玲珑，正是逍遥山的玉清真人蓝九思，和他的爱徒红子佩。
    蓝九思在半空中按下云头，携着红子佩的手，翩然地。
    红子佩单看样貌，生得只有四五岁，转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四下张望，声音又软又糯：“师傅，这里就是万山之祖，昆仑墟？为什么怀朔哥哥可以住在这里，我们却只能偶尔来来？”
    蓝九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子佩，你也不看看你怀朔哥哥的师傅是谁，元始天尊，法力无边，执掌三界，他随着他师傅，自然可以住在这里了。”
    红子佩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蓝九思的脸色，道：“师傅，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认为你不如元始天尊。”
    “咳，咳。”这孩子，就不能少两句么？蓝九思偷偷捻了个法诀，掩去有些红的脸色。
    一阵北风突如其来，夹杂了几声婴孩的哭啼。
    红子佩惊讶道：“师傅，怎么像是有娃娃在哭？”
    蓝九思侧耳细听片刻，牵起红子佩的手，疾步向前，转瞬间，已穿过北风屏障，坠入一道山坳。
    山坳中，雪白如盐，其间横卧着个婴孩，正张着嘴，奋力大哭。
    红子佩诧异着，使了个疾风术，瞬间来到婴孩身侧。那婴孩望着她，转了转湿漉漉的眼珠，嘴一抿，住了哭声。
    红子佩惊讶大叫：“师傅，师傅，你看这娃娃，一看见我，就不哭了！”
    哭不就是为了招人来吗，既然人来了，还哭，岂不是傻？再她这胳膊腿，哭起来是很费力气的！瑶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努力晃动几乎快要冻僵的胳膊，踢着已经冻麻的腿儿，试图引起旁边这姑娘更大的注意。
    红子佩见她动得艰难，二话不，从怀中摸出一块红纱，将她裹了起来。这红纱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明明薄如蝉翼，裹在身上，却是温暖无比，瑶华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顿时对这姑娘充满了好感。
    蓝九思这时候才走到近前，对红子佩的举动，颇不以为意：“子佩，你给她用红焰做什么，能生在这昆仑山上，必然灵根深种，或者根本是灵兽所化，又怎么会怕冷？”
    “可是，师傅，她的手脚都已经冻僵了。”红子佩将瑶华高高举起，抱给蓝九思看。
    “冻僵了？怎么可能？装出来的吧？”蓝九思着，漫不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搭到了瑶华的天灵穴上。
    红子佩便知道，蓝九思这是要试这孩子的灵气了：“师傅，如何？”
    若她是集天地之灵气而诞，或是灵兽所化，必定灵气充盈，灵根深泽，藏是藏不住的。
    蓝九思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为师居然完全探查不到灵气的存在。”
    “怎么可能？！”红子佩扒开蓝九思的手，自己试了一试，登时惊讶得叫了起来，“果真没有任何灵气！那她岂不是个凡人？！可是，凡人又如何能出现在这昆仑之巅？！”
    蓝九思低下头来，摸了摸下巴：“子佩，为师觉得，这个孩子的来历，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那什么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首要问题，师傅？”红子佩眨着大眼睛，不耻下问。
    蓝九思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得给她寻个去处，不然她会冻死。”
    “送到怀朔哥哥那儿去！”红子佩高高兴兴地道，但旋即又沮丧下来，“怀朔哥哥跟在元始天尊身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元始天尊又是出了名的刻板，不通情理，肯定不会收留一个凡人孩子的。”
    “唔……”蓝九思摸着下巴，直了直身子，现出几分高深莫测之感，“跟元始天尊打交道，动之于情，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须晓之于理，方有三分胜算。”
    “师傅，那你打算怎么跟元始天尊晓之于理？”红子佩好奇问道。
    “为师自有妙计。”蓝九思着，随手把瑶华塞进乾坤袋，携起红子佩的手，广袖一挥，腾云驾雾，转眼来到一座低矮的茅庐前。
    “这就是元始天尊用大鹏鸟的羽翅所炼成的飞庐吗？！”红子佩惊呼出声，满脸掩不住地钦佩和艳羡，“他们都，仙界第一大法器，其实不是乾坤轮，而是元始天尊在昆仑山的屋子！”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破屋！”蓝九思撇了撇嘴，冲屋内大喊，“钟离歌！钟离歌！”
    “是哪个在喊老子的师傅？！”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男孩，从飞庐内冲出来，两团明晃晃的三昧真火，就在他的手上飘啊飘。
    他抬眼看见蓝九思，连忙刹住了车，将手上的三昧真火一收，朝向屋内，行了个礼：“师傅，是玉清真人来了。”
    随着他话音地，钟离歌自飞庐内缓步而出，带着七分清冷，三分不食人间烟火气，尚未开口，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蓝九思与他相识千年，多少有了点抵抗力，无视他面容冷淡，自顾自地抱怨：“你这徒儿，也该好好管教管教，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满口‘老子’。”
    钟离歌淡淡地开口，音色如人，清清冷冷：“怀朔知书达礼，儒雅温厚，何曾自称过‘老子’？”
    知书达礼，儒雅温厚？蓝九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你面前，当然不会自称‘老子’！他——”
    他正激愤着，红子佩从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师傅，正事！”
    哦，对，有正事！蓝九思忙放过了怀朔，从乾坤袋里抱出个孩子来，用了点法力，将她凌空推至钟离歌身前，道：“天尊，来来来，你年纪也老大不了，送个闺女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