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小酌之时

    正当大蛇丸面对自来也和纲手咄咄逼人的目光略有些尴尬之时，雨忍一方阵营之中。Ｘ
    山椒鱼半藏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将最后一名白绝一刀两断。
    他转身凝视着站立在巨大通灵兽之上的木叶三忍，沉默片刻，对自己身后的部下沉声道：
    “你们回村子吧，这里已经不是你们可以处理的战场了。”
    “可是，半藏大人！”
    半藏挥手止住了部下的话，继续道：
    “等待战场的消息吧，如果我回不去了……
    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吧。”
    完，他纵身一跃，来到了高坡下的平原。
    天空之下的层层乌云中，电光闪过，仿佛正在撕扯着这阻挡住阳光的厚厚阴云。
    之后，略显沉闷的雷击声传来，半藏一步一步走在细密的雨滴之中。
    那柄陪伴了他多年的镰刀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他抬起头看着自来也、大蛇丸和纲手，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
    多么相似的场景啊，只不过，当时是自己高高在上地站在山椒鱼的头顶，抱着双臂，以胜利者的姿态，目光中带着欣赏俯视着自己脚下的三个年轻人……
    自来也、大蛇丸和纲手同样沉默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这个人。
    十几年前，三人互相扶持着，带着满身的伤痕坚强地站在雨中，身后是无数战死的木叶同伴。
    身为忍雄猿飞日斩的弟子，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不能露出惧意！
    半藏隐藏在面罩之下的嘴略带自嘲地张开，他无声地笑了。
    当年在自己面前还略显稚嫩的三个年轻人，如今，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吗？
    “这场战争，最终还是以木叶的胜利告终了……”
    我真的胜利过吗？以雨之国首领的身份……
    三忍也同样回忆起当年半藏的话：
    “你们三个年轻人，很了不起，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活下来！”
    那种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怜悯和施舍……
    “从今天起，我半藏就称你们为木叶三忍！
    你们三人，今后就自称这个，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的称号吧！”
    后来外界所谓的惜才与器量，呵呵，其实当时在场的四个人心中最清楚……
    这也许是国首领对于火影的让步，但更是！
    胜利者对于失败者带着羞辱意味的施舍！
    三人之中最为冲动的纲手向半藏开口道：
    “忍界的半神，今天还想再次教训一下我们木叶三忍吗？！”
    大蛇丸站在万蛇的头顶，发出了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
    然后抬起头，金黄色的双瞳之中带着恨意和鄙视看向半藏：
    “优柔寡断却又醉心于权势，猿飞老师和志村团藏的缺点在你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啊！
    山椒鱼半藏，你的内心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这个国家早就不需要你这样的首领了！需要这个首领位置的只是你那虚弱的灵魂而已！
    也罢，今天就让我们将当年那个耻辱的名号！
    彻底终结在这里吧。”
    他低头瞥了一眼抱着南跃跃欲试的弥彦和一脸疯狂的长门，道：
    “你们两个，不要插手！
    这是我们三忍的战斗！”
    自来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有惊无险的三个弟子，开口道：
    “虽然你身为雨之国的首领背信弃义！
    意图杀死我的弟子们，但也是受了团藏和大野木的挑唆。
    住手吧，半藏，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离开这个国家，我替弥彦他们答应你，放你一条生路。”
    半藏忽然仰头大笑，他指着三忍道：
    “当年三忍之中的一点红，现在成了你们三人之中最为暴躁的一个。”
    自来也、大蛇丸：她一直都是好吗？！
    “当年斯文俊秀、彬彬有礼的那个，现在成了臭名昭著的叛忍。”
    天知道蛇叔的颜值究竟经历了什么！
    半藏目光复杂地看着自来也……
    当年这个一头白色乱发的青年忍者，是唯一一个面对着自己还不肯服输的：
    “我们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们还可以作战！”
    ……
    “当年最为有勇无谋、一腔热血的那个，现在竟然成了唯一对我这个老头子心存怜悯的那个？
    哪怕是我对于你的弟子们打算斩草除根，也有器量放过我吗？”
    弥彦抱着南，仰望着自己的老师。
    “你根本不懂自来也老师的伟大！
    他是我们唯一遇到的一个……
    会对敌国的孤儿伸出援手的忍者啊！”
    半藏猛地抬起头，一把将自己脸上的铁质面罩掀开，然后大喝道：
    “那我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你们木叶三忍吧！”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死死按在地上：
    “通灵术.山椒鱼！”
    身形不输给三竦的山椒鱼出现在三忍对面，半藏站在山椒鱼的头顶，手持着自己的镰刀指着三忍道：
    “现在的我，也同样还能战斗！
    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我会让你们好好回忆起……
    忍界半神的恐怖！”
    “当心！”
    伴随着纲手的提醒，对面山椒鱼裂开巨口，澎湃而汹涌的紫色毒雾朝着众人袭来。
    “纲手，快将弥彦他们三人送走！”
    文泰带着自来也迎着大片的毒雾不退反进。
    “老师，我们可以帮到你们的！”
    长门不甘心地站起身大喊道。
    三条号的蛞蝓来到三人身旁，不由分地圈起三人向后撤退。
    “少嗦！
    没听到你们老师的话吗？”
    纲手朝着三人大喊道，然后转头看着自来也站在文泰头顶的背影，不觉间露出一丝微笑：
    “这可是，属于我们三忍的战斗啊！”
    自来也看着朝自己喷涌而来的紫色浓雾，他的脸上已经有种辣意的刺痛感。
    “文泰，准备好了吗？”
    “切，用你？！”
    自来也双手快速结印，然后大喝一声：
    “火遁.蛤蟆油炎弹！”
    查克拉转化而成的火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文泰双腮高高鼓起，然后朝着前方喷吐出大量粘稠的蛤蟆油。
    蛤蟆油被火焰点燃后引发了更加剧烈的燃烧，火海暂时阻隔了紫色浓雾的步伐。
    一旁的万蛇忽然动了，它强横的身躯直接越过前方的火海，钻入毒雾之中。
    万蛇在毒雾之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它的巨大双瞳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龙地洞之中的那些细毒蛇，可没有这么美味啊！
    而大蛇丸本人则分出两个影分身，站在自来也持续不断造出的火海不远处。
    “风遁.大风破！”
    他本人和两个影分身不断用风遁控制着火势的走向，没有让燃烧之中的黑色毒雾朝着己方飘来。
    几只号的蛞蝓攀上了自来也和大蛇丸的身体，治疗着微量的毒素对两人的伤害。
    片刻之后，火焰渐渐熄灭，纲手朝着两人掷出两瓶药剂。
    “这是我这些年无聊之中研究的针对山椒鱼剧毒的药剂。”
    纲手轻轻耸动鼻翼闻了闻空气之中刺鼻的味道，继续道：
    “看来还是无法免疫这种剧毒。
    但是，会减轻中毒的症状，降低其对身体的伤害。”
    大蛇丸一口将药剂喝掉，然后看向纲手，笑着：
    “想必，你也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吧，纲手。”
    自来也像喝清酒一样口抿着药剂，一脸陶醉的表情。
    “混蛋！这不是喝酒啊，战场上给我正经一点！”
    自来也随手丢掉了空瓶子，大笑着对两人道：
    “已经有十几年了吧，我们三个！”
    他收起了不正经的轻浮表情，跃跃欲试地看着大雨之中渐渐消散的黑烟和毒气。
    “这种同心协力，并肩作战的机会。
    没带酒来，真是失策啊！”
    “哈哈，不好意思，我带了！”
    纲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坛酒，笑着在胸前晃了晃。
    “呵呵，庆祝什么的，还是等到战斗结束吧。
    不过啊，这么来，我们岂不是还要感谢半藏和团藏！”
    大蛇丸微笑着，似乎根本不认识他视野之中被半藏和山椒鱼殴打着的万蛇一样……
    “大蛇丸大人~
    救命啊~！”
    文泰看到万蛇吃瘪，开心地指着它笑骂道：
    “你这家伙！哈哈！
    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地位的？
    真是我们通灵兽三圣地的耻辱啊你！
    滚出我们三竦圈吧混蛋。”
    “喂！好歹是同伴，给它留点面子吧！
    那么，大家，一起上吧！”
    在自来也的一声号令下，三忍飞快地朝着半藏和山椒鱼的位置奔去。
    他们身后的蛞蝓朝着山椒鱼庞大的身体喷吐出一阵酸雾，然后分裂成大量的蛞蝓谁随着三人的身影移动着。
    文泰大佬拔出腰间的四十米大砍刀，一脸“社会社会”的狞笑，纵身一跃便超过了三忍，率先朝着被蛞蝓酸雾伤到的山椒鱼冲去。
    “万蛇，给我把它绑好！
    这点事情要是都做不好你就去死吧！”
    依旧被山椒鱼死死压在身下的万蛇怨毒地看了文泰一眼，它庞大的身躯却死死盘住了山椒鱼的身体，然后……
    不顾山椒鱼咬在自己身上，用含有剧烈腐蚀性的唾液溶解着自己的鳞片。
    “就凭你，也想吃掉本大爷？！”
    万蛇张开巨口，死死咬在山椒鱼的腿上。
    山椒鱼吃痛地扬起头，却看见……
    一头巨大的橘红色蛤蟆跳跃在半空中，两个健硕的前肢握着一柄巨大的太刀，刀锋闪着银光朝着自己的头颅刺下！
    死亡的本能在一瞬间压过了通灵契约的束缚，在太刀刺入它头颅的瞬间，比起三圣地通灵兽智商严重不足的山椒鱼砰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在临走前的一刻，它还在纳闷：
    “为什么这只蛤蟆会使用人类的武器呢？”
    ……
    三忍冷冷盯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半藏，三竦已经被他们解除了召唤回到了各自的领地。
    自来也眼中带着一丝不忍开口道：
    “还不肯认输吗？”
    半藏用镰刀拄着地面，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三忍，双手缓缓举起了镰刀。
    无需多言，老人的动作和神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不要羞辱他了，自来也。
    猛士是不会甘愿死于病榻之上的。”
    大蛇丸看向半藏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敬意，然而他却没发现远处提着团藏的千手扉间脸上那一丝尴尬……
    “更何况是如同败犬一般，失去了一切被流放呢？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让我们，给他一个值得尊敬的死亡吧。”
    自来也闭着眼点点头，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原本从双眼连到脸颊上的两道红色面纹已经连成一片。
    他的脸上长出了蛤蟆一般大大的疙瘩，对两个同伴道：
    “你们不要插手，交给我吧。”
    然后一步步走向半藏，手中结出忍者切磋时开场的印。
    半藏有些惊讶地看着自来也。
    “也许你在晚年走上了歧途，迷失了本心，丢掉了曾经的意志……”
    自来也站在半藏不远处，缓缓道。
    “但你确实在几十年间，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这个饱经战争摧残的国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对于和平的理解。
    虽然我无法认同你的理念，但是我尊重你曾经的坚持。”
    半藏无声地笑了，他点了点头，空出一只手，朝着自来也结印回礼。
    大雨模糊了大蛇丸和纲手的视线，雨中对立片刻的两人，在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后。
    两人同时动了。
    半藏以一个武士挥刀的姿势快速冲向自来也。
    纲手的眼睛不自觉地闪动了一下，十几年前，这个被称为半神的男人。
    在他独自一人进入战场的那一刻，就是以这样一种看似平凡却有我无敌的英勇姿态杀入了木叶忍者的阵营之中。
    “乒！乒！”
    双手各持一枚苦无的自来也在仙人状态下，以自己并不是非常擅长的体术应对着半藏手中灵活的镰刀。
    “当年的战场之上，我们木叶一群忍者围攻着他，却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啊！”
    大蛇丸感概道。
    半藏镰刀柄端的铁链如同灵活的毒蛇一般，角度刁钻地大飞了自来也手中的苦无，他用镰刀的柄端狠狠敲在自来也的腹部，将他击退。
    “你在可怜我吗？！
    混蛋！使出你真正的实力！”
    被雨水打乱的长发粘在半藏的脸上，略显狼狈的他眼中不复以往的冷静，带着愤怒看向自来也。
    自来也苦笑着点点头，他伸手结印，背后齐腰的白色长发瞬间仿佛活了过来，飞速长长化作一个狮子头颅，猛地冲向半藏。
    “仙法.乱狮子发之术！”
    半藏猛然睁大双眼，提着镰刀单手结印。
    “瞬身术！”
    下一刻，他已经来到了自来也的身后，淬毒的镰刀狠狠朝着自来也挥去。
    千手扉间提着已经昏迷的团藏来到大蛇丸和纲手身旁。
    “这个忍者的瞬身术，速度和距离……
    很不错，他应该有资质学习我的飞雷神之术。”
    大蛇丸笑着接道：
    “二代火影大人，不用担心您的飞雷神之术失传。
    最近新晋的四代目火影，他在飞雷神之术方面的造诣，可称得上是青出于蓝啊！”
    扉间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是吗？”
    纲手笑着点头道：
    “那个孩子，是自来也的弟子。”
    扉间却再没什么，只是面色凝重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时的自来也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
    “仙法.地针藏！”
    他的一头乱发瞬间化作一层布满针刺的铠甲，将斩在其间的镰刀死死缠住，然后……
    白发飞速生长瞬间攀着镰刀刺入了半藏的双手。
    扉间眼睛一亮，不吝赞美地点点头：
    “有趣的想法，这是借鉴了大哥木遁的攻击性，融入自己的忍术之中了吗？”
    “二代大人，自来也，可是没机会见到初代大人的木遁啊……”
    扉间看向纲手问道：
    “怎么，我们一族还有别的忍者觉醒了木遁吗？
    刚刚我拷问团藏的时候，他似乎并不知情啊。”
    纲手神色复杂地回答道：
    “并不是我们一族的忍者，而是……
    您口中那个嫁接斑的身份行走于世间的神秘人。”
    到这，纲手蹙眉看向大蛇丸道：
    “你这个家伙，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对吧？！”
    专业卖队友一百年的大蛇丸嘴角泛起一丝恶趣味的笑容，他看着千手扉间和纲手道：
    “一会他教训完岩忍，回来之后你们亲自问他，不就好了？”
    扉间听闻此言皱眉，刚刚他从团藏口中拷问得知了现在的局势……
    “不妥，现在战争刚刚结束，不宜再次与岩忍彻底决裂！
    哼，宇智波一族的族人，觉醒万花筒写轮眼之后……
    果然都是任意妄为之辈，和斑一脉相承！”
    话音刚，他提着团藏的身影就消失于原地了。
    而此时，自来也与半藏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双手布满细密伤口的半藏再无力挥动镰刀，他后撤到远处，忍着手上的剧痛结印：
    “火遁.起爆炎阵！”
    然而自来也在仙人模式下的结印速度远比他快……
    起爆符刚刚从地面上涌起，朝着自来也方向包围而去。
    “仙法.土遁.黄泉沼！”
    两人周围的大片土地瞬间化为大片粘稠的沼泽，起爆符根本无法接近自来也。
    半藏疲惫地站在原地，双腿已经渐渐陷入沼泽之中。
    如果……如果是十几年前，这种程度的战斗……
    我又怎么会……耗尽体内所有的查克拉呢？
    他无力地抬起头，单手持着那淡蓝色查克拉球的红衣白发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砰！”
    螺旋丸打在了半藏的腹部，半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体内那枚伴随了自己几乎一生的山椒鱼毒囊破碎的声音。
    他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缓缓倒下了。
    终于……要结束了吗？
    半藏顽强地睁着双眼，三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
    天上的乌云……颜色似乎变浅了一些。
    打在脸上的雨水，还是这么冰冷啊。
    他微微抬起头，指着纲手手中的酒坛，用尽力气道：
    “给我一杯酒吧……
    这里……太冷了”
    半藏的回忆杀
    壮年之时，半藏曾经和铁之国的大将三船有过一次交手。
    他毫无意外地胜利了，但是却给了三船自己身上山椒鱼剧毒的解药。
    他可以问心无愧地，那一次救人，没有任何政治权衡的因素在内。
    如果真有，大概也是思量雨之国与铁之国同病相怜的可笑命运吧……
    “这种解药，需要配酒服用。”
    半藏将解药丢给三船。
    “别看我，你觉得我身为一个剧毒之人，会有饮酒的习惯吗？”
    三船却笑了，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铁酒壶。
    他配着解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真不知道，这样十几年一场大战的时代，到何时才能终结啊！”
    半藏听闻三船的感慨，却抬头看着天空道：
    “但这也是我辈的舞台，不是吗？
    我半藏坚信，总有一天，我会将雨之国变为一个强国，让人们称呼我时，不再只是半神。
    而是，雨隐村的影！”
    三船听闻他的豪迈之语，笑着点点头，将酒壶递给他。
    “尝尝吧，偶尔一次抛下你们的忍者三戒。”
    半藏迟疑片刻，在三船真诚的目光中，还是接过了酒壶，抬起头遥敬苍天。
    “敬这大争之世！”
    自来也心翼翼地将一盅酒倒入半藏的嘴中。
    半藏那发黑的脸膛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困难地开口道：
    “敬这酌之时……
    我山椒鱼……半藏……
    尊称你们为……
    木叶三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