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又不是我爸

    猪队友是多么让人措手不及，这个下午，听到最多的话便是……
    韵韵：“救我啊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奶我奶我奶我！“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不走，你奈我何！”
    “没事我打个坐，他打不到我的，我躲起来了……妈呀！他是鬼吗！”
    猫仔：“滚！”
    “奶不到！”
    “我没奶了！”
    “你不能自己来喝一口奶？！”
    南溪（队伍聊天）：“这里是哪里！”
    “我不记得这个地方！”
    “不对，你在哪里！”
    “我被dale！”
    污：“我控了我控了我控了！”
    “我死了。”
    “空蓝了！”
    “让我吸口奶不好么！”
    美大叔：“团！”
    “解控！”
    “放盾！”
    “团血！”
    萧杉已经开始怀疑这样的队伍怎么能赢，然而事实是，这样的战队，竟然还能赢一下午，有如神助。这不禁让她怀疑，是不是真的那串塑料手串是有些作用的……
    霍瑶突然想起来刚刚曹骏先生的一个词语，呕心沥血，嗯，用在此也不为过了。
    几个人打完一句话都不愿多，直接下了游戏，退了YY，甚至连再见都懒得客套，扭头看见萧杉一脸的不可思议，霍瑶扯扯嘴角：“观战有感？”
    “兵荒马乱。”
    “嗯，不愧是人民教师。”
    “我一点不觉得你是在夸我。”
    “关门，吃饭！”
    快要拉上门闸的时候，霍瑶想起来什么，遂走进去拿了一张白纸出来，上书几个大字“店暂停营业，归期未定”。路过摇椅的时候顿了顿，将那原谅色抱枕拿了起来。贴好了纸条，上锁。
    萧杉看了看，拍了拍手：“不错，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电竞选手的决心！”
    “是一个侠士闯荡江湖的决心。”
    “要不要这么中二？”
    “你懂个鬼。”
    两人走出巷子，往商场觅食去，挣扎许久的心情终究似是找到了出口，霍瑶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正见快餐店的门口摆了个巨大的牌子，好像是购买套餐赢什么门票，再一看，这不是SY的海报么？
    霍瑶眯眼又看了一次，萧杉有些激动：“唉！现在电竞还挺火啊！连快餐店都有赞助了？”
    “他们是不是门票送不出去？”
    “怎么会！”萧杉瞪了她一眼，而后突然一顿，猛地扭头看向身边。
    “怎么？你从我身上看到大神之光了？”
    “滚滚滚滚滚。我是想起来河大要给我们的入场券。”
    “怎么？”
    “我给了你店面的地址。”
    “……”
    “你要不要周一去店里拿一下？”
    “……”
    电梯口站了好几个各店面的服务员，正给来往的人发着传单，霍瑶是从来不拿的，倒是萧杉一一接了过去，顺便教育了闺蜜一顿。
    “你懂不懂人家有多辛苦？你伸个手接一下会死？”
    “接了还是扔掉何必？”
    “你这个人，就是没良心。”
    “所以你要把传单带回去供着？”霍瑶眯起眼睛正见某人要接近垃圾箱的手，“你这样工作人员会很难过的，你这人有没有良心？”
    “……”
    然而这一顿饭并没有吃上嘴，便就被叫停，起来教师这个职业当真是叫人无言以对，用萧杉的话就是，现在做老师就是当老妈子，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一天24时随时待命。
    “所以这次是怎么了？”霍瑶抬眼看着急匆匆扒饭的闺蜜。
    “我们般学生家长要报警。”
    “你们班孩子失踪了？”
    “不是……哎呀这个事儿怎么呢……”杉杉一边吃饭一边腾出来解释，“是这样的，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吧，上课的时候没收了一个朋友的玩具。”
    “嗯，然后？”霍瑶伸过去一只手去替她擦了擦嘴巴，“你慢点，你就算是再快，也没办法啊，好好吃饭。”
    “不是，这不是一般的玩具，是一条项链。”萧杉抱着饭，米粒直直快要喷出来，“英语老师是上课收了，然后放在了讲台上，让孩子下课再自己拿回去。”
    “孩子没拿回去？”
    “没有。”
    “项链不见了？”
    “嗯，不见了，重点是，”萧杉已经扒完了所有的饭，一抹嘴巴，“现在他奶奶在闹，是这项链是什么金佛，好几千买回来的。”
    “……”
    “你现在去哪里？”
    “去我们主任家。”
    “？”
    “他奶奶去主任家闹了……”
    “嗯，”霍瑶看着火急火燎往外跑的姑娘，终究是啧啧嘴巴，“蛮拼的。”
    至于到底是谁蛮拼的，谁也不知道，好在并没有点多少食物，霍瑶自己慢慢地吃起来，等好不容易结束了战斗站起来才发现点的都不少，胃都快要胀歪了，期间接到了萧杉妈妈的电话，清了情况。
    华灯初上，晚上的S市都沉浸在光圈之中，很多时候，霍瑶都问自己，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又要去往哪里。每个人或许都怕死，而她，格外怕。
    “瑶瑶，你以后想做什么？”
    “想做一个，强大到都什么不怕的人！”
    “你要是那么强大了，还有谁要你？”
    “为什么要别人要我？我一个人也可以！”
    “哦，那爸爸就不想要你了。”
    “爸！你这人怎么不看着女儿好！”
    “哪里好了？到老了我两就大眼瞪眼么！”
    “……”
    趴在天桥的栏杆上，夏天的晚风仍旧是带了些热浪，熏得人眼睛有些干，霍瑶抹了一把大腿，却是摸了一手血，啧……这蚊子如今真是嚣张了，还能临风不惧，简直令人不能再惆怅。
    回家回家。
    周一，新的一周，黑色星期一，这定律对霍瑶来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个周一对于萧杉来仿佛更加黑暗了些，不仅黑暗，仿佛还带了些电闪雷鸣，只是百忙之际，仍旧还能在蹲坑的时候给闺蜜发了一条微信：“记得下午开门拿快递！！！！！”
    “你是不是在蹲坑？”
    “你怎么知道？”
    “因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在使劲。”
    “滚滚滚滚滚。”
    霍瑶没有问她报警的家长怎么了，英语老师又怎么了，自从萧杉做了班主任，听过最多的话不多是……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班主任。
    苦大仇深。
    萧杉与霍瑶不一样，萧杉的妈妈一辈子想做老师没做成的，所以全部寄托在了女儿身上，萧杉一毕业就被逼着去参加各种编制考试，为的就是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师。在萧妈妈眼中，教师是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女儿是教师，那么余光也能普照道她身上。
    霍瑶从来没有问过萧杉，她喜不喜欢做老师，因为这样的问题，是无解的，就算她不喜欢，事实也不会轻易改变。这与霍瑶不同，只要霍瑶想，那么……没有什么人会阻拦她。
    只是啊，人活着，话总不至于得太满。等看到自己店门前站着的男人，霍瑶只觉得头又大了起来。
    曹骏迎了上来，咧嘴笑了：“瑶瑶，我就知道你会来。我给我爸爸了，他愿意支持你继续经营下去。我还认识几个叔叔，他们对古玩都很有兴趣，改日我带他们来看看。”
    霍瑶开门的手终于是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他，曹骏只觉她眼神凌冽，却并未在意，只继续笑道：“我知道，你是觉得这店一个人经营起来有些难度，可是干这一行的，总归是不容易的，我可以帮你。至于你写东西，我也很支持，你看你现在写的，我也有看，哦，对了，我给你带了一本书。”
    霍瑶低头看过去，《物种起源》。
    见她没有开口，曹骏替她把门开了，将书放在了台子上：“你不要生气了，我给你电话，你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又不是你仇人，对不对？”
    霍瑶缓了缓气，终于转过身去，对正在看砚台的男人咳了咳，沉声道：“曹骏，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了很多次，谢谢你。至于你刚刚的，伯伯叔叔的，真的没有必要了。我霍瑶是个独立的个体，那么，我就有自己去做决断的权利，不知道这句话还要跟你多少次，但我想，可能这是最后一次。”
    她走进前台，将上次他拿过来的《家》拿起来，抿唇一笑：“我可能没有给你清楚，我决定了，要去打游戏，这并不是与你商量，你不是我的家人，我没有理由征得你同意再行动。”
    将书推到了曹骏手边，也没有看他，只淡淡道：“我一个人，一个家，够了。你要的，我给不起，所以，还给你。”
    “你什么意思？”曹骏的面上有些尴尬，盯住面前的女子，只觉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扒出来给她瞧一瞧，可是，她却那么不屑一顾，一直都是。
    “没有什么意思，”霍瑶将他看了许久的砚石放在了他手中，连带那本书，“或许，你的书香，该属于一个更值得的人吧。”
    曹骏刚想话，却被外边进来的快递员打断：“辣个，是不是瑶瑶女士啊？这里有个快递签收下嘛。”
    “好的。”霍瑶走上去，接过同城递的包裹，捏了捏，是门票没错，“谢谢啊。”
    “么的斯哦，辣我走啦。”
    曹骏的话还没有出口，却是被霍瑶手中的票吸住了目光，顿住。
    若是猜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他就是个瞎子了，霍瑶今天下午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懒得与他废话，直接抬手扬了扬：“曹公子，我要关门了，请便？”
    “霍瑶，你不要忘记了你爸爸的遗愿！”罢曹骏一个转身终于走了。
    捏着票的手紧了紧，复又松开，嘴角撇了撇：“你又不是我爸。”遂将那物种起源拿起来，翻了翻，拉闸，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