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歌谣

    “你如何知晓云知见到那个女孩才失踪的？”饭后，我们坐到车里准备前往昇平大厦的时候，凌凯忽然问我。
    我如实回答，“玄光镜，是花颜临走时给我的，她是个法器，可以看到……。”
    岂料，我的话还没完，他已经冷冷的打断我，“在哪儿？”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原本没什么笑容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寒霜，冰冷的重复一句，“玄光镜在哪儿？”
    对他突然变脸的原因我十分不解，却还是从包里拿出铜镜递给他。
    他看着铜镜表面上的花纹，似想到什么脸色愈发难看，但并没有多，而是随手将它放在车头前，感觉很是嫌弃。
    车开了，他一路没再话，车里的气氛因为他的情绪变化十分冷凝，我的心情也不太好，更没有话的兴致，二人便这么一路沉默。
    一个多时后，他将车停在昇平大厦门口，此时已近十点半，周围没什么人，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方圆百里的建筑都相对较矮，显得面前孤单而立的昇平大厦鹤立鸡群，很是不同。
    我似有些明白它为何没有建造在南城最繁华的时间广场附近，难道是方便他们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走吧。”见我站在大厦前面发呆，凌凯经过我身边时沉声喊道。
    我忙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走到一楼紧锁的大门面前，伸手轻划，掌心蓝光闪过，玻璃门应声而启，感觉很是神奇。
    进门之后，感应门从身后自动关闭，我压抑着内心的紧张跟在凌凯身后，黑暗的大厅里，透着格外阴森的冷寂，令我止不住的发抖。
    似感觉我的恐惧，走在前面的凌凯脚步微顿，回头看着我，并未话，但伸出手来。
    我看着他的手，不由自主伸手握住了他。
    他的手依旧冰冷如玉，但掌心涌出的力量总能让我惶然的心平静下来，我们开始继续前行，进电梯时他低声对我嘱咐一句，“跟在我身后，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理会。”
    “好。”
    电梯缓缓上升，里面的自动感应灯蓦然开启，突如其来的光线令我的眼睛很不适应，只能闭上眼睛。
    待我再睁眼时，电梯已经停在十三楼的位置。
    “云知会在这里吗？”我看着电梯门缓缓开启，面前出现一条黑暗的玻璃过道，心情再次紧张起来，悄声问他。
    “不确定，但这里有灵气波动，应有异类。”他边边拉着我往外走，有他在，我倒不是特别害怕，只是难以掩饰的紧张，心跳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耳膜，似随时都会跳出胸膛。
    穿过一段玻璃过道，便进入很空旷的办公区域，借着玻璃窗外的夜光，我依稀分辨玻璃门外悬挂的牌子上写着“智远科技公司”几个烫金大字，以前虽没有与这间公司打什么交道，但也听过它的名字，招牌比较响亮是因为最近两年设计出的一款手游非常受到白领们的青睐，是以连我这个不爱玩游戏的人也听过它的名字。
    凌凯停在紧锁的玻璃门前，他放开了我的手，双手开始结印。
    我不知道他是在通过法术查找线索还是其它，便安静站在他身后等着他。
    这段过程其实并没有多久，但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却十分漫长难熬，一来担心云知的安全，二来担心花颜的安全，这两个人不同于马子清和郭琳，他们一个是我名义上的弟弟，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连累他们两个出事，我此生定难以原谅自己。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耳边突然出现一首歌谣，没有音乐，只有个孩在轻声吟唱，“你拍一，我拍一，黄雀在大门西。你拍二，我拍二，喜鹊在大门外……。”
    我一愣，诧异的看向四周，黑暗的空间里，并没有任何人，但那声音还在清晰的传入耳膜，像是平时逛商场上广播里播放的音乐，如影随形，无论身处商场里的哪个角都能清楚听到。
    在这样寂静如死、黑暗如墨的空间里，突然出现这样的儿歌，任谁都会毛骨悚然。
    我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急忙回头喊，“凌凯……。”然而，当我回头的时候，浑身如被冷水浇过，僵硬的毫无一丝热气。
    玻璃门还在，依旧紧紧锁着。旁边的金漆招牌也还在，“智远科技公司”的字迹依旧清晰入目。然而，明明站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凌凯却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或是人间蒸发，四面八方只能听见我一个人的呼吸，还有胸口内如同雷鼓的心跳，再无其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伸手去揉，可我把眼睛都揉痛了也没有再看到凌凯的身影，他真的如同蒸发掉了。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由别人讲给我听，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但是今夜此时，却由不得我不信。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近乎弱智的认为凌凯不会弃我不顾，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不用自己吓自己。
    虽然是这样想，我的身躯依旧抑制不住的颤抖，如同一片在秋风中不断飘零的叶，不知应该飘去哪里，也不知何时才能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耳边的歌谣还在继续：你拍一，我拍一，黄雀在大门西。你拍二，我拍二，喜鹊在大门外。你拍三我拍三老鹰飞到峨眉山。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学生写大字。你拍五，我拍五，五个伙打老虎。你拍六，我拍六，六碗包子六碗肉。你拍七，我拍七，七个姑娘抓公鸡。你拍八，我拍八，八人八马往前杀。你拍九，我拍九，九只胳膊九只手。你拍十，我拍十，十个孩去赶集……
    它唱完之后开始重复，一遍遍的重复，那时的我已经麻木，如同一尊雕塑杵在原地，心中无数次呼唤着“凌凯”的名字，渴望他能够奇迹般出现在我面前，就像从前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