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尚未修订占坑

    郭襄不语，张宗演虽然官居一品，却是非文非武，所做的都是斋醮科仪之事，从来不问朝政。郭襄明明知道张宗演北上受封之事不妥，可还隐约觉得他所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又想到《荀子》里面有一句话，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可到底是水重要呢？还是舟重要呢？郭襄又想到了少林寺，少林寺虽在蒙古管辖地界，却依旧在江湖上地位不减，若再到了少林寺，一定要问一下天鸣方丈，如何得此双全之法？
    张宗演又向张君宝道：“兄弟以为如何？”
    张君宝胁肩窘笑道：“郭大侠镇守襄阳，保一方安危没有错；老百姓奔走只为活命糊口也没有错。天上下雨，手中有伞的撑伞躲雨没有错，没有伞的奔走躲避也没有错……”张君宝还想些什么，却突然觉得脑子一乱，无从起。郭襄接过话茬道：“错就错在老天爷不该下雨。”言毕又饮了一盏酒。
    挽了张君宝的手，又道：“我北游以来，遭遇众纷纭，世间万物，皆对皆错。若非要论个是非，岂不误了这美酒肥蟹。兄弟，咱们甚投法缘，便多饮几杯如何？”
    张君宝虽然觉得张宗演到蒙古受封不妥，可也找不出来反驳的理由。因为少林寺也因为受了蒙古的封赏才相安无事，江北百姓千千万，若不委曲求全，又安得活命之法？
    柳伯是柳园的管事，这几位均是客，惹不得，见张宗演提议，连忙附和道：“女人斗气总是有的，还是天师得对，若非要分个是非对错，那当真是拂却了夫人的一番美意。我瞧公子气色苍白、面容憔悴，想来是内伤未愈之故。桂花性温味辛、行血散瘀。公子少动些肝火，多饮些桂花佳酿实有裨益。”
    张君宝连连点头，别见到向灵瑶窘得无法言语，便是能巧言善变又怎么能够服这两位伶牙俐齿的千金姐呢。又一想，向灵瑶跟郭襄之间的嫌隙也终究是因己而起，只得祈求他们莫在起什么干戈才好。
    张宗演挽住张君宝的手腕之时，便已经了然了张君宝的脉象，只是这脉象极怪，“浮沉不定，虚实不轻”，若“弘脉”又若“迟脉”，正在差异间，却见张君宝心思全在向灵瑶和郭襄的身上，於自身之伤并不放在心上，便又道：“兄弟的内伤着实古怪，老夫我也爱莫能助。我随身带了几颗益补的丹丸，待会就让劣徒给兄弟取来。”
    张君宝直瞧着郭襄和向灵瑶去了院中，才略觉失态，道：“无功不受禄，我这伤虽然三年五载才能好转，却也一时半会无恙，天师的丹丸不敢轻受。”
    张宗演道：“原来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一无贪念，二无欲求，怪不得九仙公主会对兄弟青睐有加。”
    张君宝见张宗演提到妖的娘亲，才猛然觉得内心一阵空空，莫非是到了桂花苑没有瞧见妖之故？
    向灵瑶最善察言观色，道：“酒美蟹肥却不及屋外的桂花香。郭姊姊若是酒足了，就不妨屋外赏花。”
    郭襄道：“你将我引到柳园来，既不是为了饮酒吃蟹，也一定不是为了赏月赏花。话不投机三句多，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向灵瑶放下酒盏款身而起，道：“郭二姐侠名远播，若是怯了，尽可一走了之。”
    郭襄道：“我走三山踏五岳，还从未识得一个‘怯’字。”言毕也跟着走出屋外。
    在座的蒙古服饰的女子见二女仅仅是口舌相加，并不动手，也淡了兴致，三五一簇去剥螃蟹去了。
    191-------------女人的嫉妒
    只是我与你素无冤仇，所有的嫌隙也仅仅是那一只金丝镯儿，你稀罕便留下，我不稀罕。你也是将门之女、大家闺秀，何故阴阳怪气地於我针锋相对？”
    向灵瑶道：“爽快，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把话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掖着藏着了。我不光恨你，我还恨你们郭家。”此言一出，郭襄不仅不恼，反而又斟了一杯桂花酒，稳坐了下来。
    这话若是在江南，便如大逆不道之言。郭靖义守襄阳多年，为国为民，深得人心。终究是树大招风，有人敬仰就有人嫉恨，所以郭襄哂笑一声，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