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5章 留取丹心照汗青

    曲折幽深的跨院，一所土筑的二层楼。
    外面看着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走进去，布置虽简单，但很整洁、雅致。
    阳光，拼命挤进狭窄的窗子，笔直地投射到一个人身上。
    此人须发雪白，全神贯注地读着书。
    吴用愣了良久，不敢置信地轻声问了一句：“文博士？”
    此人，正是国子监博士祭酒，文天祥！
    两年多前，为将天子从董卓的控制中救出，文天祥殚精竭虑，上下联络。终于将困居长安的天子，奉还东都洛阳。
    但是，在途中，遭遇李傕郭汜拦截，文天祥为了天子、为了大汉朝廷，毅然留在虎口，麻痹敌人。
    天子和朝臣安全了，文天祥却入李傕之手。
    天子出逃，李傕气急败坏，想要杀文天祥泄愤。
    多亏贾诩，出言相劝，留下文天祥，作为日后与天子和朝廷谈判的筹码。
    起初，文天祥遭受不少虐待。但其志不移，心不改。
    后来，刘芒派人联络李傕郭汜，双方关系渐渐缓和，在贾诩的安排下，文天祥的生活条件，才逐渐改善。
    有独立的院子和房子，还可以读书。生活起居，也有人照顾。
    只是，贾诩虽然没把文天祥当做囚徒对待，文天祥自己，却把自己当作囚徒，从不离开房间一步！甚至不开口话！
    短短两年时间，原本只有三十来岁的壮年，竟变成耄耋老人模样。
    看到有人进来，文天祥头都不抬。吴用唤了几声，文天祥才慢慢抬起头，眯着昏花的眼睛，努力辨认着……
    “文博士……”吴用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此时，也不禁动容，声音在颤抖。
    “吴……加亮……”常年不开口，文天祥话，已变得十分生硬。
    但是，眼中那闪烁的晶莹，明他认出了吴用！
    两人曾同心协力，奉天子东归，是昔日战友！
    “加亮……陛下……洛阳……”文天祥激动的言语不能成句。
    吴用努力控制着情绪，含着泪，点着头。“陛下安好，回归东都洛阳。我大汉朝廷，又回到中原了！万民欢庆！陛下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文博士……”
    “陛下……”文天祥热泪纵横，起身东向跪倒，叩拜不已……
    几案纸上，两句诗格外醒目：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文天祥的境遇，比吴用预想的要好。
    吴用并没提接吴用回洛阳一事。这事，贾诩做不了主，李傕也不可能答应。
    不过，有贾诩在，文天祥不会受委屈。起码，生活方面，没有问题。
    “吴某有一事不明，文和并未严加看管，不怕文博士逃走吗？”
    “他不会逃。”
    “为何？”
    贾诩一笑。“我只是告诉他，他在这里，西凉众将，就不会轻易涉足中原。否则，中原难免刀兵之乱。”
    吴用点点头，心中颇多感慨。
    既是感慨文天祥忠君忠国，也佩服贾诩老谋深算。贾诩看透文天祥的为人，只用一句话，就能让文天祥乖乖留在雍凉。贾诩，不简单。
    吴用告辞，贾诩临别时，又道：“贾某有一句忠告。”
    “文和先生请讲。”
    “不要去见马寿成和韩文约。”
    “呃……”吴用心里，又是一惊。
    他本来真的打算去见马腾和韩遂，贾诩竟将此事破。此人，了不得！
    “愿听忠告。”
    贾诩拍拍吴用的胳膊。“雍凉之乱，非能想象。各方势力，纠缠不清。接触过多，适得其反。”
    吴用听贾诩忠告，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东返洛阳。
    ……
    西凉集团的态度，是影响刘芒决策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事关重大，飞鸽传书不把握，而且寥寥数语，也无法清。
    刘芒焦急地等着吴用回来。
    好在，刘芒手头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以分散精力，免受等待的煎熬。
    对寿春作战的方略，已经研讨过多次。
    徐达受命，对作战方略，做最后的检查，并拟定重要局部的战术。
    徐达统领河内部，东防袁术。
    这段时间，为了制定作战方略，徐达暂住在黄河北岸的平皋。而刘芒，暂住黄河南岸的成皋。
    两人只隔一条黄河，可随时沟通作战方略有关事宜。
    而俞大猷组建的水军，就驻扎在成皋。
    这里，有黄河，还有漫水、汜水，适合操练水军。
    刘芒很重视水军建设，多数时间，都待在水军营中。
    俞大猷挑选水军，自有一套标准。
    是否会凫水，并不关键，后期训练即可。
    俞大猷优先考虑的，是弓射技能，和体型。
    水面作战，多用弓弩。
    水战弓射，不同于陆地。陆地弓弩手，人数动辄成千上万，不求精准，只求及远。
    而水战弓射，要求精准。因此，善弓射者，优先。
    而体型太胖，行动缓慢。身材太高，下盘不稳。且舰船不似陆地，空间有限。高大壮胖者，占用空间多，俞大猷一律弃之不用。
    如此标准选拔后，水军的个头身材倒也齐整，只不过，相较步足，偏矮几分，也更瘦弱一些。
    俞大猷初训水兵，以凫水、船上行走为主。
    只有在船上能站稳，在水里能逃生，才能谈在水面作战的问题。
    在船上行走，来容易，但训练起来，极其辛苦。
    俞大猷专门选择浪大流急的河道，进行操训。
    水兵操训一天，水、喝黄泥汤，已成家常便饭。
    这份辛苦，绝非陆地步卒训练可比。
    这些兵卒，来自军中各部。
    且这些兵卒，祖籍多在南方，话口音各异，互相间难以沟通交流。
    操训辛苦，难免各种怨言。
    俞大猷，资历浅，但深通兵法，且操训要求极为严格。
    训练不久，军中便怨言四起。有些资历深的老兵，甚至直接跑来，向刘芒告俞大猷的状。他骂人，甚至责打兵卒。
    刘芒理解兵卒的苦衷。
    俞大猷话，口音怪异，兵卒难以听懂。如果着急，急吼吼地，不是骂人，也像骂人了。
    刘芒对俞大猷充分信任。
    为了安抚老兵，刘芒决定，像以前那样，亲自参加水兵操训，为兵卒们做个表率，也以此表达对俞大猷的绝对支持。
    主公亲自参加操训，对兵卒们震动极大，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刘芒前世会游泳，和花荣，学习过弓射之术，加之十分认真刻苦，刘芒竟成为水军中，操训效果最好者之一！
    主公带头，一丝不苟地执行俞大猷的军令，兵卒们哪还敢有怨言。
    调皮捣蛋的兵卒，不敢胡闹了。俞大猷的威信，也逐步建立起来。洛阳水军，很快已显露雏形。
    而刘芒率先垂范，也收到了应有的奖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