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头脑清醒

    （一）
    下午五点半，庆功会已到尾声。
    边琪分别跟彭娟团队、孟长雪团队、阮宗凯团队、黄琼团队合影，又和四位主管合影。韩文婷、章勤勤和罗爱美分别找她单独合影。林海东拉着孟长雪跟她合影。她今天是庆功会上最耀眼的人，也是最忙的人。
    见边琪空闲一点了，田歌抓住她，道：“边总姐姐，我饿了。我今天晚上可不想再吃盒饭了。暮色来临奖拔终，人人但等酒旗风。琼林宴坐三千客，南北西中独缺东。”
    边琪笑道：“妹妹，你的诗也代表了大家的心情。再让你吃盒饭，蒋大夫一定会骂我的。今天晚上不缺东。”
    她接过田歌的话筒，对台下的员工道：“各位同事，庆功会到此结束。从明天开始，销售部全体员工休假两天。同时，为表示对销售部全体员工的关怀和慰问，顾总在翠宫饭店摆庆功宴，宴请销售部和其它部门来帮忙的全部员工。没有车的同事，可以乘坐门外等候的大巴车。有车的同事，请自行驾车前往。不要下任何一个人。现在，请大家一起帮忙整理会场。我们半时后出发。”
    半时后，边琪和田歌、林春曦、孟长雪坐上林海东驾驶的捷达车。在车上，她笑着对林海东道：“林师傅，从明天起，你自由了。”
    林海东笑道：“祝贺四位巾帼又升职又拿奖。能给你们开车是我的荣幸。这个司机工作我还没做够呢。我和秦科真得加把劲了，不然，连给你们做司机的资格也没有了。”
    田歌道：“姐，担子突然加重了，你有思想准备吗？你的肩膀能扛得住吗？”
    边琪笑道：“妹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我还有你们这些好姐妹帮忙呢？职场永远是机会不等人。要是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们大家在机会面前，一定要抓住。你今天做主持，就表现得很棒。妙语连珠、机智灵活、自然大方、把控全场，让我很佩服。”
    “姐，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放得开。”田歌道。
    “妹妹，你得不对。阅人无数的顾总也认可你，这足以明你的能力。”边琪道。
    “琪妹妹，我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你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林春曦道。
    “春曦姐，名校出来的智商都不一般。你可能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历练环境。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会脱颖而出。我们年轻，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应该允许自己试错，但决不允许自己不作为。”边琪道。
    “琪姐，你的话真鼓舞人心。你得对，奋斗就是青春的标签。”孟长雪道。
    “长雪，你下一步要离开销售部，去采购部工作。你要有思想准备。”边琪道。
    “琪姐，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绝不会退缩。”孟长雪郑重地道。
    “世界是她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会是我们的。”林海东的话，让四个年轻女孩哈哈大笑起来。
    翠宫饭店的宴席上，菜是淮扬菜，白酒是汾酒，红酒是张裕干红。
    边琪和顾正阳、田歌、林春曦、孙富贵、董明楼、顾伟丽、于江涛坐第一桌；第二桌是彭娟团队10个人；第三桌是孟长雪团队10个人；第四桌是阮宗凯团队10个人；第五桌是黄琼团队4个人，加上林海东、顾伟亮、财务部3个人和工程部1个人；第六桌是郭秋芸部门的4个人，加上采购部3个人和封高诚部门的3个人。
    菜上桌后，顾正阳笑着对边琪道：“边副总，你是今天晚上的主角，我们都听你指挥。”
    边琪笑着道：“顾总，今天晚上您和我都不是主角。主角是坐在其它五桌的员工们，一会儿，我陪您去给她们敬酒。在这里，我代表销售部，先提议一杯酒，要感谢顾总、感谢田歌和林春曦两位记者、感谢在座的几位同事对销售部的大力支持。”完，边琪把三钱量的杯中酒喝干。
    田歌和林春曦喝红酒。见边琪喝白酒，田歌惊讶道：“边总，我是第一次见你喝白酒。你可要悠着点。”
    于江涛媚笑着奉承道：“边副总是女中豪杰。我待会儿要敬你三杯酒。”
    边琪笑道：“于总监，你还是悠着点吧。一会儿，你可不要荒而逃。”
    边琪接着道：“今天当着顾总的面，我把话都摆在桌面上。我不怕困难，但也希望孙总监和于总监能积极配合我的工作。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工程和采购工作做好，让顾总放心，让顾客满意。我这第二杯酒就敬孙总监和于总监。来日方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顾正阳道：“边副总刚才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孙富贵，于江涛，你俩也表个态。”
    于江涛马上信誓旦旦地道：“顾总，我一定听从边副总的指挥，绝不含糊。”
    孙富贵不咸不淡地道：“边副总，工程是很专业的工作。我是一个大老粗，还要向你多多请教。”
    见孙富贵露出明显不服自己的态度，边琪一点也不介意，笑道：“孙总监，术业有专攻，但也决不是遥不可及。因为，我相信我的学习能力。”
    边琪接着对顾伟丽道：“顾总监，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这第三杯酒敬你，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感谢。希望你不会认为是我故意整你，也希望财务部以后能大力支持我的工作。”
    边琪在今天的庆功会上出尽风头。她年轻漂亮的容貌和深得人心的感召力让顾伟丽羡慕又嫉妒。顾伟丽明白边琪让她去打扫厕所，就是在借顾正阳的手，故意整自己。但边琪手段高明，把话先在明面上，让所有人觉得她话和做事都光明磊。边琪让自己吃了亏，自己不但无以反驳，还得把委屈压在心底。所以，顾伟丽从一开始坐在酒桌上，就一句话也没有。
    见边琪主动向自己敬酒，话得又坦坦荡荡，顾伟丽觉得自己如果再沉默下去，会更彰显边琪的大度。自己必须应对她，不能让她一直压着自己。想到这里，顾伟丽挤出一点笑容，道：“边副总年轻有为，真厉害，我顾伟丽领教了。财务部一定会按照顾总的指示，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边副总就不用操心了。”
    顾正阳道：“顾伟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们都要精诚团结，我才能放心。”
    边琪当然明白顾伟丽根本不会服自己，但她毫不在意，笑着道：“顾总监，我做事既是为公司，更是为我自己。我光明磊，所以，我无畏。这是我的信条，希望与你共勉。”
    边琪跟顾伟丽喝完酒后，邀请顾正阳一起去给其它几桌敬酒。董明楼马上起身跟陪。
    于江涛趁机搭讪田歌：“田记者，你的主持水平很专业。你是哪个广播学院毕业的？”
    “我是P大的。”田歌道。
    “P大是名校。厉害，厉害。我是农业大学的。”于江涛笑道。
    “于江涛，你就是一个没有毕业的高中生。跟人家田记者比，自讨没趣。你有意思吗？”顾伟丽看出于江涛的那点心思，直接怼道。
    “我文凭没有田记者高，所以，我要敬田记者几杯酒。这总可以了吧？”于江涛脸皮很厚。
    田歌看出一点门道，不再客气，直接拒绝道：“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边琪在每一桌敬了一杯酒后，又单独敬了郭秋芸一杯酒。接着，她又单独敬了封高诚一杯酒，封高诚觉得被边琪高看，脸上很有光，一晚上都合不拢嘴。
    边琪和顾正阳回到座位后，彭娟、孟长雪、阮宗凯和黄琼代表各自团队，来到第一桌敬酒。边琪跟她们四个人共同喝了一杯酒后，就点到为止，不再干杯。顾正阳今天非常高兴，来者不拒，每一次都喝干杯中酒。孙富贵和于江涛也只好跟着杯杯空杯。
    强将手下无弱兵。四位年轻主管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热情机智。在彭娟的带领下，她们跟孙富贵和于江涛频频碰杯。数杯酒下肚，看着漂亮的孟长雪，孙富贵和于江涛也不装矜持了，主动举杯敬酒。他俩又被四位主管回敬，一会儿，就喝高了。俩人借口去卫生间，不见了踪影。
    （二）
    宴席结束，众人散去。
    田歌抱着边琪的胳膊，道：“姐，家里就我一个人，太冷清了。我今天晚上跟你去住。”
    “妹妹，你可以跟我去住，但不能嫌挤。”边琪笑道。
    边琪把捷达车放在停车场，领着田歌，沿着知春路，朝知春里走去。
    田歌又道：“姐，孙富贵和于江涛就是俩好色之徒，你可得心点。顾伟丽和于江涛貌合神离，俩人的婚姻肯定有问题。”
    边琪笑道：“妹妹，你眼力不错。孙富贵和于江涛若是深藏不露，还真不好对付。既然他们有弱点，那就容易了。顾伟丽和于江涛的婚姻，穿了就是一个交易而已。只要她俩不作梗，我懒得管她们婚姻中的那些烂事。不然，我一定不客气。”
    “姐，顾正阳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他给你买车，给你涨薪，给你高位，这是把你当枪使。”
    “妹妹，看来你聪明的脑瓜也没闲着。我现在就是一打工的，必须服从老板的命令。顾正阳应该早就发现正阳房地产公司存在的问题，但这种家族企业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束缚了他。他希望有一个人出面，为他除掉这些弊端。没有我边琪，也会有一个李琪来帮他做这些事。他不亏待我，我也诚心以待他。我们各取所需，所以，不必纠结是不是被利用。”
    “姐，明天休假，你打算去干什么？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咱俩去逛商场、购物。我给妹妹也买几件漂亮衣服。”
    “谢谢姐。”田歌高兴地道。
    “跟我还这么客气。”边琪点着田歌的鼻子，笑道。
    “姐，我什么时候也能挣到你这么高的薪水啊？我赤脚也追不上你了。”田歌又慨叹道。
    “妹妹，你年轻、聪明，一定会有机会。你有这么好的资源，要利用好。顾正阳就是看中你记者的身份和资源，才许诺给你广告业务，又聘请你做公司的编外员工。只要我在正阳房地产公司一天，你一定不会吃亏。”边琪笑道。
    走到位于知春里的家，秦科来开门。他见田歌也来了，笑着道：“欢迎田记者光临寒舍。”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田歌见秦科还待在边琪家里，马上道：“姐，这是什么情况？你俩同居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你的脑瓜又想什么呢？我俩这是同住，不是同居。”边琪被田歌的话逗笑了。
    “姐，你在糊弄我。你俩都站住，不要动！”田歌道。
    边琪和秦科不知道田歌要干什么，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田歌进门，把两个房间巡视一遍后，才对她俩道：“你俩进来吧。”
    边琪笑着道：“妹妹，你发现什么了？”
    “姐，你洁身自守，表现得不错。不然，我一定报告蒋教授。”田歌道。
    秦科和边琪被田歌别样的关心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姐，房间不大，卫生间又这么。你能受得了？”田歌走进边琪的房间，道。
    “妹妹，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明年夏天就能住进新房了。你先洗澡吧。秦科可以回避在他的房间里。”边琪道。
    田歌让边琪站岗，自己去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她又为边琪站岗。
    姐俩洗完澡后，秦科走出自己的房间，笑着道：“琪，田歌，祝贺你们。”
    “祝贺我们什么？”边琪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琪，你真能沉得住气。好事传千里。海东早就打电话告诉我，你提前半年完成销售任务，换新车，升职加薪。还田歌获奖，并被聘为编外员工。”秦科笑道。
    “姐夫，你被我这么漂亮能干的姐看上了，现在是不是压力山大啊？”田歌笑道。
    “田歌，你得对。我得奋起直追才行，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姐？”秦科笑道。
    “你明天要起早去学车，就不用为我俩准备早饭了。我俩要睡到自然醒。”边琪道。
    “我就不打扰你们姐俩了。我看书去。”秦科笑道。
    “姐夫，你在看什么书？”田歌好奇地问道。
    “我在看财务管理方面的书。”秦科道。
    “你一个IT工程师，学财务知识干什么？”田歌更好奇了。
    “你姐现在一直在充电，所以，我不能后。”秦科道。
    走进边琪的房间，田歌翻着那几摞书，道：“姐，你真行，还能看进去这些书。”
    “妹妹，书到用时方恨少。多读点书，有好处。我打算利用空余时间，去读个在职的MBA。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边琪道。
    “姐，我要跟你学。你是我的榜样。”田歌道。
    （三）
    看时间还不到9点，边琪道：“妹妹，咱俩得给蒋大夫和蒋教授打个电话。她们指不定在抱怨我们呢。”
    此时，蒋苏梅和蒋苏兰正坐在苏州老家的客厅里聊天。她们姐俩这几天形影不离，恰巧也在田歌和边琪的事。
    蒋苏兰道：“姐，本来我要田歌一起来苏州，可这丫头她要工作。她工作个头？完全就是一个借口。我是管不了她了。”
    蒋苏梅笑道：“苏兰，琪也是一样。她是为了爱情，扔下我和边国宁，一个人跑到北京。借口更是冠冕堂皇。女大不中留啊！”
    “姐，琪在北京的发展很好，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不是还有我在北京吗？”蒋苏兰道。
    “她去北京这么长时间，离你这么近，去看过你几回？她们这一代的亲情观念太淡薄了。”蒋苏梅道。
    “姐，你见过琪的男朋友吗？你觉得伙子怎么样？”蒋苏兰问道。
    “伙子倒是很聪明，也挺诚实，长得还不错。我的感觉不重要，关键是琪看中了。”蒋苏梅道。
    “我这次回北京后，让琪把伙子带给我和老田看看。我们也替你把一把关。”蒋苏兰道。
    “路遥才能知马力，所以，我给琪定了一个三年之约。苏兰，你要帮我盯着点。”蒋苏梅道。
    这时，蒋苏兰的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就听到边琪的声音：“姨，我去您家看您，家里没有人。您现在哪里？”边琪故意道。
    “琪，你不知道吗？我现在苏州老家，来看你姥姥和姥爷。你妈也来了，我们正在你呢。我明天回北京。你后天来我家吧。”蒋苏兰笑道。
    蒋苏梅一听是边琪的电话，立刻凑到蒋苏兰身旁。
    “姨，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我后天一定去看望您，还要跟您学做松鼠鳜鱼呢。我也好长时间没有给蒋教授打电话了，她是不是在跟您声讨我啊？”边琪道。
    “你妈很想你，一直在夸你呢。田歌不知道又跑哪里野去了。这丫头太不像话，我回去要好好她一顿。你后天要带着那个伙子一起来我家。”蒋苏兰道。
    “蒋大夫，我听见您的话了。”田歌在一旁憋不住了，从边琪手里夺下手机，笑道。
    “田歌，你和你姐在一起？”蒋苏兰问道。
    “老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太冷清，所以，我就跑到我姐这里来了。是我把您和蒋教授去苏州的消息告诉我姐。您得感谢我。”田歌笑道。
    “感谢你个头？你姥姥和姥爷问起你，我还得为你好话。你人不来，电话总得打一个吧。”蒋苏兰道。
    “坚决听蒋大夫的话。现在，请您把电话给蒋教授。”田歌笑嘻嘻地道。
    蒋苏兰把手机交给蒋苏梅后，田歌立即甜言蜜语地道：“亲爱的大姨，我爱您，我想您。您老人家好吗？”
    “田歌，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们姐俩。你姐她对你好吗？”蒋苏梅笑道。
    “大姨，我姐对我好得不能再好了，比对亲妹妹还亲。我现在向您报喜。我姐今天晋升高管，工资翻倍，还配有豪华专车。我今天不但获奖，还开始在我姐的公司拿工资。这都是沾我姐的光。大姨，请您为有一个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儿，自豪吧。我姐她现在好着呢，您就不要操心了。我担心您今天晚上会高兴得睡不着了。”田歌连珠炮般、滔滔不绝地了一大通，把边琪笑得前仰后合。
    边琪接过手机，笑着道：“老妈，田歌妹妹把我想对您的话都了。”
    “琪，田歌刚才的都是真的吗？”蒋苏梅似乎不相信。
    “蒋教授，我们哪里敢骗您啊？”边琪笑道。
    “琪，你要戒骄戒躁，居安思危，继续努力。”蒋苏兰嘱咐道。
    “我一定谨遵蒋教授的教诲。”边琪也开始调皮，笑着道。
    挂了电话，蒋苏兰笑着道：“姐，我得没错吧？琪这孩子真是强。”
    “苏兰，我是担心她太顺了。”蒋苏梅道。
    “一帆风顺有什么不好？琪心里有数。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得要求田歌多跟琪学学。这是多好的榜样啊。”蒋苏兰道。
    不过，正如田歌的那样，这天晚上，蒋苏梅教授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