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问题

    然而，在维尔辛开口之前，站在她右侧的面具人忽然开口：“来不及了，维尔辛，她们要来了——要么现在把人全杀了，要么我们撤，没可能带着一个人质跑掉的。”
    维尔辛抬起手，向下属们做了一个撤退的动作，四个面具人像尘埃一样消散在夜风中。
    “警官。”维尔辛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等你的朋友们抵达之后，请你务必问她们一个问题。”
    司雷喉中微动，没有话，望着维尔辛的目光更加深邃。
    “为什么佐伊在此独自战斗良久，甚至陷入了性命之虞，却没有任何水银针前来相助呢？”
    佐伊开始破口大骂，但维尔辛转身离去，步履轻盈地消失在通向城堡内部的阶梯之中。
    当所有深锚都消失在夜色中，西莫娅用力抱住了佐伊，此刻她泪流满面，不断道歉，佐伊并没有松懈下来，她警惕地留心着周围的动静，直到她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奔袭之声——
    司雷也顺着佐伊的视线朝下看，恩黛与特里莎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司雷立刻用力挥手，尽管那两人的健步如飞，但在锁定位置之后，恩黛与特里莎仍然进一步加速了。
    “佐伊！”恩黛首先翻过了围墙，她徒手攀上了城堡，先一步前往查看挚友的情况。特里莎四下探查，大约一分钟后才重新回到人群之中。
    “都走了。”特里莎道，“附近已经没有超速反应。”
    佐伊瞬间撤出了子弹时间。
    “维克多利娅让我们来的，她你应该遇到麻烦了，”特里莎道，“为了防止调虎离山，她和苏西还跟在孩子们身边，以防万一……你怎么样，佐伊？”
    佐伊不出话，只是目光低垂，示意恩黛留心自己的左下腹。恩黛立刻开始解佐伊的外衣底扣和拉链，在触及里衣的时候，她感到一阵潮湿，大量的血已经浸透了佐伊的贴身衣物，直到揭开布料，恩黛看见一柄断裂的金属刺扎穿了佐伊的腹腔。
    “得立即送医。”特里莎低声道“呼吸顺畅吗？想吐吗？好，没事，别担心，都是事。”
    克拉尔惊奇地看着特里莎单与佐伊的单方面对话——佐伊几乎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但特里莎却像是依次听到了答案。
    恩黛缓缓将佐伊的身体放平，并在她膝盖下垫了包和衣物。同时，特里莎取出随身携带的纱布，将佐伊体内的金属刺轻轻垫高，让其悬浮在纱布之中，以便让刺保留既定的角度，不随佐伊的呼吸而进一步搅动。
    随后，司雷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您做得很对。”特里莎望了司雷一眼，“这种时刻，能争取到哪怕是几秒的时间，都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多谢您。”
    “她们临走前让我问个问题，”司雷道，“我可以现在问吗。”
    “您。”
    “为什么佐伊在此战斗许久，一直都没有支援呢？”司雷低声道，“我记得黎各——我其实不是很熟悉你们的战斗安排，但我记得黎各女士当年在第三区袭击一个保释犯的时候，附近的援兵很快就到了？今天这个情况，是十二区 AHgAs主体被撤离导致的吗？”
    特里莎与恩黛彼此看了一眼。
    “……我们也不好，”特里莎回答，“太奇怪了，按如果有水银针进入了战斗状态——尤其还是我们的同伴进入了战斗状态，我们是会立刻收到通知的，但今天要不是维克多利娅——”
    “通知，谁发来的通知？”
    “2号办公室。”特里莎道，“有时候也会有母城的直接消息。”
    ……
    大约一个时后，佐伊进入了埃芒里亚地下基地的手术室。一行人跟着救护车和司雷租的汽车来到这边，当佐伊脱离危险，被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彼时已是凌晨三点。
    大部分人此刻正疲惫地回到了等待室——那里有座位、阅读架以及可供人过夜的胶囊床。
    克拉尔正兴致勃勃地跟墙上的圆圈聊天，考虑到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低，她专门跑去了靠近厕所的角。她怀着好奇，但也同样警惕，因此没有讲述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但在不到半个时的时间里，她已经自然而然地和这个墙面的闪烁光圈分享了自己一整个童年往事和动荡的青少年时期。
    “神奇，”克拉尔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光圈，“你现在在哪儿？在这栋建筑里吗？”
    “是的，我现在就在你面前。”
    “我是你真人。”克拉尔道，“你现在是在某个播音室吗？如果你知道的位置，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我去找你也行。”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克拉尔。”光圈语气俏皮地回答，“我没有你预想中的‘实体’——如果你仍然觉得在我背后有一个真人的话。”
    “可是——”
    克拉尔正要话，忽然感到心中警铃大作，某种职业带来的敏锐感让她立刻警惕地看向了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克拉尔变了脸色，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墙上的光圈不要话。她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她的位置接近。
    她靠近转角，掏出一块镜子，观察着另一条走廊上的动静——只见一个红发大个子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监察官？”克拉尔收起镜子，探出身，“是你？”
    赫斯塔的情况显然不太对劲，她一手捂着额头，脚下的步伐显得无比混乱。
    克拉尔皱起眉头，虽然她对赫斯塔印象不佳，但此刻还是快步上前，扶住了赫斯塔的胳膊：“你喝酒了还是……”
    “司雷呢？”赫斯塔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你来了她应该也在……”
    “在的，在等待室那边，大家都在休息，”克拉尔回答，“佐伊受了重伤，她腹部被——”
    “手术了吗。”
    “嗯，但还在观察——”
    “那就没事。”赫斯塔道，“带我……去见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