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孽之子3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还没被打服，只能整天把她拴在土炕上，又不能干活儿，也不敢让她做饭。
    窑洞里的土炕是一家人一起睡的，中间挂个帘儿挡着，平时季大马办事儿的时候一点没收着。
    其他人当做没听见，季二马倒是心头又热起来了。
    但二马媳妇儿在地里收了一天的苞米，这天气也开始转凉，根本就不乐意干那事儿。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男人会去爬他大哥那炕头。
    季大马察觉到旁边的动静，也只是睁眼看了一眼。
    以前他还会闹闹，现在人也不稀罕了。
    原主一直知道自己妈是买回来的，所以在他懂事起就觉得自己有城里亲戚，他算是半个城里人。
    经常在外面吹牛，以后迟早会去城里的。
    那些大人听见也只是笑笑，有时候还会逗他什么时候去城里。
    还有人给他糖，问他你爸是不是天天在你妈身上蛄】蛹。
    还问他你见过几个人在你妈身上蛄=蛹。
    原主不懂事，听两个堂哥过，把他们过的话传了出去。
    其他人笑得越来越恶劣。
    村里都传着二马半夜钻大哥嫂子】炕头，还三个人在一个】炕头。
    气得二马媳妇儿发火打于曼。
    她不敢打自己男人，也不敢打大伯哥，只能打被拴着的于曼。
    还边打边骂。
    也是因为这事儿村里的那些男人主动问找季大马。
    之后在冬天不忙的时候，时不时的就有人来季家串门。
    原主一个娃娃不明白，他只记得他们家的炕头谁都能上去。
    有次他放完羊回来，就碰见村里的一个叔边往外走边栓裤子上的绳子。
    还在门口跟爸一起抽烟聊了两句。
    他去看了看那个傻子妈，擦了擦脸上的鼻涕上前，喊了一个贱妮。
    这是家里人对她的称呼。
    女人眼眸动了动，给了他一颗要融化的水果糖，让他把家里的镰刀拿过来。
    原主剥开糖衣，这水果糖还有一股叶子烟的味道。
    没想到他出去就把贱妮要镰刀的事告诉爸了。
    季大马直夸原主是好儿子，于曼又挨了一顿打。
    有天，原主放学回来的路上碰见好几辆车，那车就跟在别人家电视里的车一样。
    只是这些车有些奇怪，有些是后视镜没了。
    有些车上有坑，还有挡风玻璃上有裂痕的。
    原主一直盯着。
    虽然有瑕疵，但这些车还是很帅。
    突然那些车一辆一辆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轻便的男人，就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
    原主心想，冰天雪地的，这人不会冷吗?
    他衣服上还有脚印，泥土，脸上还带了伤。
    看他向自己走了过来，原主立马想到了人贩子。
    在地上捡了一块儿冰冷的石头直接砸过去，立马就跑了。
    可一回去，就见家门口围了好多的人。
    堂哥两兄弟对他龇牙咧嘴：“你妈跟人跑了，还把家里砸了，你爸和我爸都受了伤。”
    “你妈咋这么不要脸啊？”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可怜的娃哦，他妈回城里过好日子了，这孩子也不要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人都变成那样了，没想到她娘家人还要把她接回去，也不嫌丢人。”
    “心狠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跑，其他不，季大马怎么着也给了她一口饭吃啊。”
    “对啊，这季大马又成了光棍儿，不过他应该废了吧？”
    “两兄弟都废了。”
    “你们这些人话不要疼，那怀之妈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啊？她不跑留在这儿等死吗？”
    “我看啊，这季大马他们一家死了都不足惜。”
    “就是，还有些男人在可惜什么啊？白了心里那点九九，谁不明白？”
    “都是会遭报应的。”
    “你们这些娘们是不是想挨揍？男人的话你们也敢插嘴？还是挨揍太少了。”
    女人敢怒不敢言。
    里面传来婶婶的哭喊，季老太也躺在地上痛呼。
    男人都在原主妈心狠，女人都觉得原主妈脱离苦海。
    也有人在心里对原主妈羡慕得不行。
    这这么多年了，家里人还在找。
    多好啊。
    原主也哭了，别人以为他是哭自己妈跑了，以后没妈了，看到家里人受伤伤心。
    可实际上，他是哭自己错过了去城里的机会。
    他知道了那些车都是来接他妈的。
    那么多汽车，得多有钱啊。
    可是他怎么就跑了呢？
    想到这里，原主又往外跑，在雪地里摔了一个狗吃屎，又连忙爬起来。
    边跑边喊妈妈。
    其他人听了只觉得这孩子可怜啊。
    那女人心就这么狠，为了孩子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原主回来就发烧了，他看不上这窑洞了。
    也看不上酸菜炖粉条，更看不上这豆粉和莜面。
    他觉得妈妈肯定会回来接他的，因为他是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
    村里的老中医可是了，他妈那身子生不了了。
    所以他万般确定，妈妈还会回来的。
    就算是不回来，她也会来接走他。
    接他去城里过好日子，这是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幻想的。
    所以他在村里谁也瞧不起，瞧不起被打残的老父亲，瞧不起二叔二婶两个堂哥。
    也瞧不起同学村里的其他伙伴。
    他为了以后去城里上学不让人瞧不起，努力学习，他等啊等，等到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
    眼看着要去上大学了。
    都没有等到于曼来接他。
    最糟糕的是，他去上大学拿不出学费。
    季大马残了后也彻底在家里废了，季老太也没了，季二马夫妻自己儿子都没有上学了， 怎么可能会供养他去上大学？
    而季大马还在窑洞幻想，自己儿子这么出息。
    迟早会接他去城里享福。
    虽然没了女人，但是她给他留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原主气得破口大骂，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连个女人都守不住，现在又想拖他后腿。
    收拾了自己那点儿行李，趁二伯一家不在家的时候，悄悄摸了他们家的钱直接跑了。
    他去了上大学的城市，他要留在城里，才不要回那个窑洞。
    在火车上的时候，原主看见同行的人在手机上看一个寻亲节目。